“
文 攻 武 吓 ” 背 后 的 深 刻 危 机
Behind the hardline of the Chinese leadership
台 湾 新 总 统 陈 水 扁 “
五 二 零 ” 讲 话 中 ,就 两 岸 关 系 提 出 了 所 谓 的 “
五 不 ” 政 策 , 中 心 主 题 是 保 证 在 其 任 内 不 会 宣 布 台 湾 独 立 。 陈 水 扁 的 讲 话 除 了 中 国 大 陆 不 满 意 外 , 都 被 各 界 看 好 , 认 为 不 仅 缓 和 了 去 年 李 登 辉 “
两 国 论 ” 出 台 之 后 两 岸 的 紧 张 关 系 , 而 且 可 以 为 改 善 两 岸 关 系 甚 至 是 维 持 海 峡 和 平 提 供 新 的 契 机 。 持 有 这 样 的 看 法 的 人 不 是 没 有 道 理 , 主 要 是 因 为 他 们 确 实 把 陈 水 扁 的 讲 话 视 为 对 大 陆 的 善 意 。 自 从 其 当 选 总 统 后 , 陈 水 扁 一 直 在 表 达 诸 如 此 类 的 善 意 ,“
五 二 零 ” 讲 话 更 把 这 些 善 意 正 式 化 了 。
但 可 惜 的 是 , 中 国 大 陆 根 本 不 认 为 陈 水 扁 所 表 达 的 是 “
善 意 ” 。 相 反 , 对 大 陆 领 导 人 来 说 , 陈 水 扁 不 是 在 表 达 善 意 , 而 是 在 恶 化 两 岸 关 系 。 首 先 , 陈 水 扁 不 仅 没 有 回 到 大 陆 所 一 直 坚 持 的 “
一 个 中 国 是 原 则 ” ,反 而 在 独 立 的 道 路 上 滑 行 了 一 步 , 即 不 承 认 现 在 是 一 个 中 国 , 只 是 说 是 “
未 来 的 一 个 中 国 ” 。 其 次 , 陈 水 扁 正 式 把 改 善 两 岸 关 系 的 责 任 推 给 了 大 陆 , 只 说 不 会 做 什 么 , 而 没 有 说 会 做 什 么 , 就 连 早 先 各 界 抱 有 很 大 希 望 的 经 贸 关 系 都 没 有 涉 及 到 。在 陈 看 来 , 两 岸 僵 局 的 症 结 在 大 陆 而 非 台 湾 , 两 岸 关 系 如 何 发 展 就 要 看 大 陆 怎 么 做 了 。 第 三 , 陈 水 扁 的 讲 话 实 际 上 把 大 陆 领 导 人 放 在 一 个 十 分 难 堪 的 地 位 。 陈 水 扁 强 调 大 陆 领 导 人 要 放 弃 冷 战 时 期 形 成 的 思 维 方 式 , 用 一 种 新 的 思 维 来 考 量 两 岸 关 系 问 题 。 过 去 , 中 共 一 直 规 劝 美 国 方 面 放 弃 冷 战 思 维 方 式 来 解 决 中 美 关 系 问 题 。 现 在 陈 水 扁 把 这 一 说 法 用 在 了 两 岸 关 系 , 尽 管 “
混 淆 ” 了 中 美 关 系 和 两 岸 关 系 是 两 种 不 同 本 质 的 关 系 , 但 这 正 是 台 湾 所 需 要 的 。
所 有 这 些 都 是 使 得 陈 水 扁 “
五 二 零 ” 所 表 达 的 “
善 意 ” 不 能 改 善 两 岸 关 系 的 原 因 。 但 笔 者 认 为 , 情 况 比 这 更 糟 糕 , 两 岸 关 系 不 仅 不 存 在 乐 观 主 义 者 所 期 待 的 改 善 契 机 , 反 而 在 很 快 地 走 向 一 种 不 可 避 免 的 冲 突 之 路 。 尽 管 要 求 陈 水 扁 回 到 “
一 个 中 国 是 原 则 ” 的 立 场 不 切 实 际 , 但 一 旦 被 陈 正 式 拒 绝 , 两 岸 关 系 就 犹 如 摊 了 底 牌 , 没 有 了 回 旋 的 余 地 。
在 李 登 辉 提 出 两 国 论 之 前 , 不 管 两 岸 有 着 多 大 的 分 歧 , 但 在 统 一 和 独 立 之 间 存 在 着 很 大 一 块 灰 色 的 空 间 供 两 岸 领 导 人 回 旋 。 说 穿 了 是 李 登 辉 领 导 的 台 湾 当 局 在 “ 模 模 糊 糊 ” 地 走 向 独 立 , 而 大 陆 在 “
模 模 糊 糊 ” 地 促 进 统 一 ,两 岸 都 不 乏 对 未 来 前 途 的 理 想 ,一 方 是 和 平 地 统 一 , 另 一 方 是 和 平 地 独 立 。 李 登 辉 的 两 国 论 打 破 了 这 种 模 糊 状 态 ,大 陆 领 导 人 好 像 突 然 省 悟 过 来 ,发 现 过 去 促 统 一 方 面 的 努 力 反 而 使 得 台 湾 越 走 越 远 了 , 从 而 发 表 了 《 白 皮 书 》 ,对 台 政 策 迅 速 转 向 强 硬 , 往 日 两 岸 关 系 中 的 灰 色 地 带 迅 速 地 消 失 。 本 来 大 陆 希 望 通 过 台 湾 这 次 领 导 人 的 更 替 来 挽 回 在 两 岸 关 系 中 的 被 动 局 面 , 但 不 料 当 选 的 是 具 有 强 烈 独 立 倾 向 性 的 民 进 党 。 不 管 陈 水 扁 表 达 怎 样 的 善 意 都 改 变 不 了 大 陆 领 导 人 对 台 湾 越 走 越 远 这 样 一 种 大 趋 势 的 看 法 。
这 是 大 陆 领 导 人 在 陈 水 扁 当 选 之 后 , 强 化 文 攻 武 吓 的 根 源 。 现 在 人 们 希 望 大 陆 的 文 攻 武 吓 能 够 很 快 过 去 , 两 岸 恢 复 平 静 的 生 活 。 不 过 实 际 上 , 这 种 可 能 性 似 乎 越 来 越 渺 茫 了 。陈 水 扁 已 经 技 术 性 地 把 改 善 两 岸 关 系 的 动 议 “ 球 ” 踢 给 了 大 陆 , 但 从 大 陆 方 面 来 说 , 如 果 台 湾 方 面 不 能 有 新 的 动 议 特 别 是 回 到 一 个 中 国 的 立 场 , 大 陆 就 不 可 能 从 目 前 的 文 攻 武 吓 局 面 退 下 来 。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 文 攻 武 吓 本 身 已 经 成 了 一 种 政 治 。 对 大 陆 来 说 , 这 样 做 在 不 同 的 时 期 有 不 同 的 目 标 。 在 早 些 时 候 , 文 攻 武 吓 的 具 体 目 标 包 括 影 响 台 湾 的 内 政 ,特 别 是 选 民 的 投 票 意 向 、 把 台 湾 从 独 立 的 方 向 拉 回 来 、 至 少 阻 止 台 湾 往 独 立 方 向 走 。 在 《 白 皮 书 》 发 表 以 后 , 文 攻 武 吓 的 主 要 目 标 变 成 了 人 们 所 说 的 “ 以 战 逼 和 ” 。 不 管 从 何 种 目 的 来 说 , 文 攻 武 吓 的 初 衷 并 非 战 争 。
但 如 果 长 期 这 样 下 去 , 不 管 大 陆 领 导 人 的 主 观 意 愿 如 何 , 文 攻 武 吓 的 必 然 结 果 只 能 是 战 争 。 这 是 由 两 岸 对 文 攻 武 吓 反 应 的 必 然 结 局 。 就 大 陆 来 说 , 如 果 文 攻 武 吓 达 不 到 预 期 的 效 果 , 只 能 强 化 文 攻 武 吓 , 而 不 是 改 换 方 法 。 另 一 方 面 , 久 而 久 之 , 台 湾 方 面 对 文 攻 武 吓 变 得 不 那 么 敏 感 了 , 因 为 知 道 中 共 的 目 标 并 非 真 正 的 战 争 。 这 样 一 来 , 文 攻 武 吓 对 台 湾 只 具 有 了 象 征 意 义 。 要 想 用 文 攻 武 吓 来 迫 使 台 湾 后 撤 看 来 没 有 可 能 了 , 并 且 一 旦 大 陆 停 止 这 样 做 , 台 湾 方 面 就 会 往 独 立 的 方 向 走 一 步 。 台 湾 的 这 种 反 应 也 只 能 促 使 大 陆 进 一 步 强 化 文 攻 武 吓 的 力 度 。
除 非 大 陆 领 导 人 已 经 铁 定 了 要 用 武 力 来 解 决 台 湾 问 题 , 否 则 , 文 攻 武 吓 的 方 法 是 一 种 极 其 危 险 的 方 法 。 到 了 一 定 的 程 度 , 文 攻 武 吓 就 回 超 越 领 导 人 的 主 观 意 图 , 自 行 发 展 下 去 。 然 而 , 很 显 见 , 要 停 止 这 种 发 展 方 向 , 责 任 并 非 完 全 象 很 多 人 所 认 为 的 在 大 陆 一 方 。 台 湾 领 导 人 也 要 担 负 起 本 身 的 责 任 , 也 要 用 一 种 新 的 思 维 来 考 量 两 岸 关 系 。 双 方 如 果 一 再 这 样 僵 持 下 去 , 一 旦 文 攻 武 吓 走 上 了 其 本 身 的 发 展 逻 辑 , 那 么 为 时 已 晚 了 。
Dr Zheng Yongnian is Senior
Research Fellow at the East Asian Institute. Dr. Zheng is the leading writer
and consultant of FWCG.
The information provided herein
is protected by copyright and intellectual property laws. It may be displayed
and printed for your personal, non-commercial use only. You may not reproduce,
retransmit, distribute, disseminate, sell, publish, broadcast or circulate the
information to anyone, without the express written consent of FieldworkChina
and the research provi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