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末กข八十年代初,围绕着人治和法治的概念,中国社会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กฃ很多人看到了历代皇朝和毛泽东时代人治制度导致了无穷的灾难,主张摒弃人治,实行法治กฃ但也有人坚持人治,认为无论是什么样的法律或者制度,它们本身不会运作,而要靠人来执行和实施,就是说,即使是法治的制度,也逃避不了人治的因素กฃ提倡人治的人所强调的就是人治概念中德的因素กฃ实际上,这也就是中国传统中法家和儒家之间一直争论不休的法治和德治的内容กฃ尽管历代统治者在实际统治过程中都是德法并用,但以德为政一直是中国统治者的理想กฃ
1982年,邓小平在他那一篇关于党和国家领导人制度改革的文章中明确表达了人治制度和法制之间的关系กฃ邓小平提出,制度比人更重要,如果没有好的制度的制约,就连毛泽东那样的伟大人物也会犯严重的错误กฃ像苏联斯大林破坏法制的事件,在英美民主国家就是不可想像的事กฃ邓小平的讲话基本上终结了关于人治和法治之间的争论กฃ此后,中共就把建立社会主义法制作为其努力的目标กฃ
没有人会否认儒家德治中包含的理想成分,但在中共追求建设社会主义的法制二十年以后的今天重提德治的政治结果会怎样呢?如上所说,提倡德治有其合理的地方,但消极的政治后果也是应该可以预期的กฃ 首先,高层领导人强调德治和法治互补,这并没有错误กฃ然而,并没有同时表明哪者为先,哪者更重要,并且很显然向德治倾斜กฃ所以,可以预期的是德治肯定会冲淡甚至阻碍法治的建设กฃ 其次,中国的一个政治现实是左派意识形态具有深厚的理论和实践基础,并且因为现实中存在的各种有利于左派复兴的社会力量,德治有可能成为左派复兴的一个论坛กฃ确实,在德治的概念提出后,很多本来具有浓厚左派色彩的理论家纷纷出来发表理论文章,左派的复兴已经出现了势头กฃ 再次,传统儒家德治概念的核心是统治者从道德上说就高人一等,即所谓的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就是这个意思กฃ这种思想在中国统治传统中也是根深蒂固,随着德治的到来,这种思想死灰复燃也不是不可能的กฃ既然领导人高人一等,不需要在决策中考量人民的意志和利益กฃ人民幸运的话,遇到好领导,履行传统上的为民作主กฃ不幸的话,则是专制的统治กฃ 所有这些潜在的影响不仅和法治相冲突,更和民主政治相悖กฃ在一个没有法治传统的国家,中国的法治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不懈的努力กฃ当法治建设遇到困难时,就去求助于德治กฃ这本无可厚非,但是作为领导人应当认识到提倡德治可能产生的实际政治后果กฃ这些或许不是领导人所想要的,但在中国的实际政治实践中却是不可避免的กฃ这一点是任何一个领导人应当认识清楚的. 1 2 |